希勒感人长文:C罗失点后 我感受到年迈狮王的自尊 何其壮美!

  • 时间:2024年07月05日 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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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5日訊 英格蘭名宿阿蘭-希勒在The Athletic上發佈專欄長文,結合自己的親身經歷,談到瞭職業生涯末期的C羅。(全文約4000字,可收藏耐心看完。)

阿蘭希勒專欄全文↓

標題——克裡斯蒂亞諾-羅納爾多的自尊正在與他的身體對抗。我也曾經歷過,渴望著最後一聲怒吼

那晚觀看葡萄牙隊比賽時,你有什麼感受?這位年邁的球星依然占據著舞臺,當克裡斯蒂亞諾-羅納爾多的表演再次返場時,你是否對著電視怒吼?當他第十億次擺出充滿力量的姿勢,鼓起腮幫,開始助跑時——他目前在重大賽事中60次任意球僅打入1球——你是否尖叫道:“看在上帝的份上,給別人一個機會吧!”。這看起來,像是他在對自己過往偉大的效仿嗎?

當他罰丟點球,淚水奪眶而出時,你看到瞭什麼?甚至在比賽即將獲勝時,他的隊友還在懇求他從自己腦中上演的個人戲劇中清醒過來。而在最後時刻,當他從自己的表現中榨取最後每一分每一秒時,當救贖接踵而至,淚水是否又一次奪眶而出?你是敬佩他的毅力,還是同情他?你是否嘖嘖稱奇,心想:“為什麼這一切總是和他有關?”

我也感受到瞭這些,或者說是這些的不同版本——我看到的是不同的東西。我看到的是一頭獅子,一頭年邁的獅子,是的,遍體鱗傷,用爪尖緊緊抓住獅群首領的位置,無法或不願放手

是的,C羅像往常一樣精心梳理,易怒,聳著肩,噘著嘴,其中一些實在讓人喜歡不起來,但他在職業生涯的黃昏中怒吼的方式,也是如此脆弱而美麗。落日即將來臨,雄獅卻背對著落日,這何其壯美

這一周是年邁獅子的一周:穆雷在溫佈爾登網球公開賽也是一位不可思議的冠軍級別球員,他勉強忍受著背部縫合傷口的疼痛,希望自己能再堅持一場比賽,多品嘗一次冠軍的滋味,多打一拍;馬克-卡文迪什,39歲——就和C羅一樣——他是環法自行車賽史上贏得賽段冠軍最多的選手。

一方面,你會想知道他們是如何堅持下來的,為什麼會堅持下來。另一方面,你就在他們身邊,在足球場上、在網球場上或在車鞍上,與他們一起向往。渴望著時光倒流。渴望著最後的咆哮。

有時,我會在專欄中提供一些技術分析。有時我會進行訪談,有時則是解釋我對人或事的感受或想法,我經常將自己的足球經歷與之聯系起來。這並不是因為我想“模仿C羅”,把一切變得與我有關,而是因為我希望能讓大傢瞭解頂級運動員的心態。

C羅是最偉大的足球運動員之一,而我的整個職業生涯也都在最高級別踢球,在面對運動生涯的死亡問題上,我認為自己是個專傢。在某些時候,每個人都必須決定何時離去。但是我理解繼續踢球與交出接力棒之間的平衡,當越來越多的證據表明你仍然是超人時,你的內心會覺得自己仍然是超人。

一切都太快瞭。在為佈萊克本效力的三個賽季裡,我在英超分別打進瞭31球、34球和31球,感覺就像長瞭翅膀一樣。然而在我自己意識到之前,我靠著自己的腎上腺素打完比賽,周六晚上出去吃瞭頓飯,花瞭五分鐘才從椅子上站起來。我半夜去如廁,步履蹣跚,磕磕絆絆,嘴裡罵罵咧咧,背脊僵硬,腳踝腫脹。到星期天的早晨——見鬼,這一點都不好玩。

在這期間,我每個賽季仍然能為紐卡斯爾聯進20到25個球,但嚴重的傷病讓我付出瞭代價。到最後,我成瞭另一個球員。我並不覺得自己變瞭,我的大腦也沒變,但我的輸出不同瞭。我失去瞭速度,所以我需要身邊的隊友有速度。我知道自己該處的位置,但我需要更長的時間才能到達那裡。我總是能控住球權,總是知道如何為我的球隊爭取時間,在防守方面也變得更加投入。

因為我擅長頭球、善於用身體擋住對手,還能制造麻煩,所以每次對方定位球我都必須回防。我記得我對我們的主教練博比-羅佈森爵士說過:“為什麼我這個年紀還要防守每一個該死的任意球、界外球和角球?為什麼不能讓別人來做?”我想,我是不想讓足球對我來說成為一件苦差事。我一直非常熱愛足球,非常喜歡進球。

但你依然會盡自己所能為球隊效力,這是我對C羅最大的觀點。從現在起,葡萄牙隊主教練羅伯托-馬丁內斯如何管理C羅,這將是一個吸引人的話題。他在每場小組賽中都首發出場——即使第三場他們已經確保晉級淘汰賽,他還主罰每一個任意球,即使隊友佈魯諾-費爾南德斯也擁有如此出色的任意球技術。

他的跑動依然驚人,我喜歡他的饑餓感、渴望和情感。在對陣斯洛文尼亞的加時賽中,他罰丟瞭那個點球,看起來他已經瀕臨崩潰,但在決勝的點球大戰中,他又踢出瞭全隊的第一個點球……你怎能不為他的態度和勇氣感到驚嘆?相信我,我理解這種壓力。C羅曾將身體和敏捷性的標準提升到瞭一個全新的高度,但他不可能再像過去那樣出色瞭,他的彈跳力和速度都有所下降瞭。

團隊必須是第一位的。他不可能什麼都做,也不可能成為一切,這並不是在暗示C羅應該退役瞭。隻有他自己才能做出這樣的決定,偉大的球員總能創造偉大。今晚的四分之一決賽中,如果C羅能戰勝姆巴佩和法國隊(法國隊的門前表現並不流暢),那也沒什麼值得奇怪的。但不可否認的是,他的實力有所下降。每個人都會遇到這種情況。

在一項殘酷的運動中,你需要自尊和自信才能進入球隊並留在那裡,才能生存和發展,當你周圍的人都在灌輸你的自尊並告訴你你有多棒時,當你從一開始就不想結束,你就很難面對結束,尤其是你處在這項運動的頂端

就我而言,我想要掌控——在人們要求我離開舞臺之前,按照自己的意願離開舞臺。但是,認識到這一刻總比聽起來更難。

我本來決定在2004-05賽季結束時退役。有幾個人——不是很多——告訴我這是個正確的時機,其中包括前紐卡斯爾門將史蒂夫-哈珀,他是我最親密的朋友之一。我們的關系一直都是這樣,沒有廢話,不加修飾。他見過我最棒的時候,而現在我不在最佳狀態,也許他不想讓世人見證和評判我這個變差瞭的化身。他一直在關註我。

那個賽季,我出場28次,打進7個聯賽進球。紐卡斯爾在20支球隊中排名第14,但在杯賽和歐洲賽場上表現尚可,我在又進瞭幾個球,這一切都讓人感覺有點……這麼說吧,你總會覺得某個地方潛伏著你最後的狂歡。幾周來,當時的主教練索內斯一直在勸我:“再幹一年,希勒。再給我一年時間”。他撫摸著我的自尊心,我的自尊心也在咕嚕咕嚕地叫著。

問題是:在足球場上,最後的歡呼也隻能持續10個月。索內斯告訴我,下個賽季我不能再像以前那樣踢球瞭,但我會繼續成為球隊的一員。如果我在場上幫到瞭他,他也可以在場外幫助我;有些比賽,我可能會和他一起坐在場邊,目的是在他之後接替他的工作,或者,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學習管理方面的知識。但我最終在各項賽事中出場41次,而索內斯卻在二月份被解雇瞭。這不在我的計劃內。

我一直在堅持。我的身體一團糟,完全崩潰瞭。

你腦子裡有兩個聲音——一個是你的自我——他告訴你,“你仍然是這裡最好的球員”,我真的這麼認為。我不願也不能接受有人比我強,這種信念讓我堅持瞭下來。但我必須淹沒另一個聲音,另一個聲音提醒著你——在短跑訓練中被超越的聲音,那個指出你的疼痛、酸痛和扭傷的聲音。那個聲音說:“你現在礙事瞭,他們都知道。你現在是個小角色瞭。

我從來不想要這樣——早上起床就像一種折磨,雖然我沒有被要求跟隊友一樣訓練那麼努力,但我討厭不能像他們一樣做得那麼多。你的信心就像被慢慢刺穿。我不想成為更衣室的麻煩,也不想成為主教練的麻煩——如果他覺得必須選我的話。我知道我的日子不多瞭,我在離開,在離開,但還沒有完全離開。

我也很幸運。我超越瞭偉大的傑基-米爾本,成為紐卡斯爾隊史進球紀錄保持者。這給瞭我一種平靜的感覺。當我接近終點時,我又感到欣喜若狂瞭。我克制不住。我太高興瞭。

最終,一切比預期來得更早一些。

4月17日,紐卡斯爾在落後一球的情況下以4-1的比分戰勝瞭我們的死敵桑德蘭。我罰進瞭點球,將比分改寫為2-1,我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壓力,甚至在為英格蘭出戰大型賽事的點球大戰中都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壓力,在任何地方都沒有。十分鐘後,我被胡裡奧-阿爾卡撲倒,我的左膝彎曲,疼痛如子彈般襲來,我頓時明白瞭一切。

從15歲離傢去南安普頓闖蕩,到那天在球場草皮上痛苦地扭動,一切都在我眼前閃過。我記得很清楚,這就是我,這是我最後一次帶著憤怒踢球。是的,我當時很疼,但我無法形容我當時如釋重負的感覺。我在下個月的告別賽中又上場瞭幾分鐘,但因為膝蓋傷得太重,幾乎動彈不得。我完瞭,完蛋瞭。

我所說的解脫更多的是身體上的解脫;再也不用掙紮著爬起來,再也不用去健身房,再也不用參加我一直都很討厭的季前賽,也許痛苦也會減少一些。還有其他各種情緒,包括悲傷。在我大腦的某個角落,有一個巨大的念頭被鎖在那裡,我無法打開。如果我一直都是為瞭目標而活,那我現在又是為瞭什麼而活呢?

我的解脫持續瞭三個月,然後我又開始重新渴望足球。八月中旬的一個早晨,當2006-07賽季的英超開始的時候,我又開始渴望足球瞭。就像打開瞭一個開關。我在做什麼?除瞭送孩子上學,我為什麼要起床?我要去健身房嗎?為什麼?

我從15歲開始所知道的一切都不復存在瞭。我必須找到新的動力,因為你所渴望的,你所熱愛的,成為最好的,所有的崇拜,進球的快感,已經一去不復返瞭。你越快明白這一點就越好,但這會把你帶到一些黑暗的地方。因此,我可以理解那種想把終點那一刻推遲到下一天、下一個月、下一個賽季的沖動。

每個人都不一樣,也許C羅還會再踢上五年,如果他真的這麼做瞭,那也是合理的。我相信他並不想成為一個笑話,成為社交媒體上梗圖嘲諷的主題(前幾天確實有幾個不錯的梗圖),但你也可以看出他努力塑造和刻畫自己,堅持這自己選擇的時刻。對此,我除瞭欽佩還是欽佩,即使是我在嚷嚷著讓B費踢一次該死的任意球時——也依然欽佩著。

即使是獅子,也無法超越自己的影子,但我喜歡看到克裡斯蒂亞諾-羅納爾多轉過身來,看著自己的影子,聳聳肩,撅撅嘴,搖搖頭。然後背過身去,繼續奔跑